夜妖娆
本帖最后由 奇葩 于 2011-3-13 16:48 编辑简介
书名 夜妖娆
作者 莫言殇
类别 架空历史 时代 虚拟王朝 风格 正剧
字数 63万
主要人物
如陌 :真名:冷凝嫣。魔宫宫主
南宫晔:真名:南宫澈。辰王
冷意潇
莫残歌
金翎
南宫傲
内容简介
彻底的给予,换来她的武功散尽...
倾心相付却得来他一纸休书以及残忍绝情的话语——
“这女人赏你们了,就在这儿办吧!”
然后,垂眸藐视,冷眼相观。
她眼睁睁望着半空中,飞扬的衣衫画出哀伤的一笔......
心痛如绞,心死如灰。
是谁说:“今日起,就让本王代替你,好好珍惜你自己!”
原来他,竟是这般珍惜她的呵......
“哈哈哈......”
黑夜中,是谁的笑声穿透云霄,无望而悲凉?带着满心的伤,在心碎绝望过后,她毅然挺立,淡然一笑:“我不恨你,因为无爱……便不会恨!从此,你我之间——再无牵连!即便有朝一日,你放下满身的骄傲与尊严,伏跪在我面前,我如陌,也断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是谁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而又是谁,无爱,无恨,自此天下,夜之妖娆! 一夜情殇 第一章 大婚
封国京都城。
辰王大婚,举朝哗然,百姓议论纷纷,皆在猜测辰王妃的身份。
南宫晔,当今王上南宫傲的同母胞弟,十四岁带兵平乱边关,以十万大军歼敌二十三万,是以家喻户晓。两年前,先王遽逝,朝廷内乱,他以雷霆之势斩杀叛相叶恒全族一百三十六人,始平息。
太子南宫傲继承王位,赐封南宫晔为辰王,对于犯罪的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此后,封国国泰民安,成为与之齐名的金国、翌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国家。
许多王公大臣们都欲将自己的女儿嫁与辰王,以图攀上点关系,奈何辰王无意娶妃。后有人教唆女儿主动勾引,若勾引成功即使不能为妃也能谋个妾室之位,最终,终止于一名女子勾引不成反被赤身**斩于床上,一剑贯穿心脏。
如今,辰王大婚,既不宴宾客,也无喜娘,新娘自备花轿入府,未拜堂已送入洞房,真真是叫人诧异无比,成为街头巷尾孜孜不倦的话题。
辰王府朝惜苑,沉静简朴的新房之中,除红烛、新娘的红盖头以及一身喜服外,再无一处喜庆之色。而此时的新娘,端坐床边,已经整整三个时辰。她面色平静,不骄不躁,等待着新郎的来临。
新郎身着墨黑色锦缎长袍,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王族高贵气质,发冠高束,面容俊美无俦,神情中无一丝喜气,步伐沉稳有力地来到新娘面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姿势无比优雅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美酒,缓缓送至性感的唇边,闻而未饮。再转眼看向她时,凤眼微挑,声音冷漠至极,道:“你们要的,本王已办到,希望暗阁不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王爷大可放心。”轻轻浅浅的嗓音,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能够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那就好。”他笑道,只是笑容愈深,出口的话语愈加冷厉,道:“虽然暗阁是江湖上最为强大的暗杀组织,但在本王的眼里也不过如一只蝼蚁,想要捏碎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你既进了辰王府,就得遵守辰王府的规矩!本王不得不告诫你,不要妄想得不到的东西。”
盖头下,她唇角微扬,傲然出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道:“王爷未免自视过高!只是,不尝试怎知是妄想!”
他脸色未变,笑容已僵在唇边,晦疑莫测的冷厉眸光直射床边女子,沉声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出言嘲讽本王!哼!只要本王挥一挥手,送上门的女人自有千千万,你敢说不是妄想,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狂妄!”说罢,长袖轻轻一挥,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只听见“撕拉”一声,女子头上的红盖头裂为碎片,向四面八方飘然落地。盖头下,一张倾城倾国的绝色面容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他的眼前,在红烛与喜服的映衬下更显得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只见她唇含浅笑却眸光清冷,如脱离凡尘的仙子看尽世间的一切表情,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他轻皱眉头,心中微微一动。这些年来,敢与他对视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妾身无意嘲讽王爷,只是王爷的告诫妾身不敢苟同,妾身既已嫁进王府,自然是以侍候好王爷为己任。”她优雅起身,步伐轻盈如弱柳扶风款款走到他对面落坐,纤纤玉指拿过他手中的酒杯,在他诧异审视的目光中仰首一饮而尽。盈盈浅笑道:“王爷不愧为妾身梦寐以求的好夫君,屈尊降贵亲自为妾身斟酒,倒让妾身受宠若惊呢。”她酒入喉咙,辛辣浓烈。
南宫晔眯起双眼,蓦然抓住她握着酒杯的纤细皓腕,力气之大似要捏碎般,一把将她拉近,执起酒壶,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的魅惑,道:“既然爱妃喜欢,不如本王将这壶酒全部赐予你可好?”他语气温柔,却让人似置身于腊月间冰冷的雨雪中,寒气入心。
她面色不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娇弱身躯不退反进,对着他俊美的脸庞吐气如兰,轻启朱唇。无奈道:“这可怎么办,妾身不胜酒力,已经不能再喝了。”
“哦?你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不喝吗?”他冷哼一声,遽然捏住她光滑圆润的下颚,冷声道:“哼!恐怕由不得你。”说罢,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阴冷如利剑般刺向她的眼帘,壶中烈酒如同寒冬的冰雹砸向她小巧挺直的鼻梁及如玉般光滑细腻的面颊,流过纤细优美的颈项,再急急奔向鲜红刺目的喜服。
她傲然抬头,眸光中砰射出幽冷而倔强的光芒,神色平静漠然的迎上他的目光,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唇边残留的痕迹,淡笑道:“味道真不错,妾身多谢王爷赐酒!”
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及小巧诱人的丁香舌,他面色微变,随即猛地用力将她推倒在地,语气沉闷道:“你不用浪费心机,本王绝不会对你产生半点兴趣。”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霎那,身后传来依旧清浅无波的声音。“不感兴趣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南宫晔离去后,她慢慢起身,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屋子里陈设十分简单,简单到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稍微高级点的下人居住的房间。
她以为,他至少会做做戏,想不到,他连做戏也不屑,直接而干脆的表示出对这场交易提出的条件极其不悦,不悦到连她的名字都不愿知晓。
收起思绪,看着刚进门的丫鬟,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清秀水灵,低下头给她行礼,道:“奴婢水月,见过王妃。”
“起来吧。”她淡淡的道。
“谢王妃。”水月起身,抬头看向这位新王妃,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赞叹道:“王妃真美,水月一时失了礼数,还请王妃恕罪。”说罢又福了一礼。
她目光犀利的看着水月的眼睛,清淡却不容忽视的语气,道:“不必多礼,本妃不喜多事之人,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进入本妃寝室。好了,你下去吧!”
水月低下头恭敬地应声离去。
她举止优雅地脱下被酒水淋湿的衣服,随手一扔,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单薄纤细却凹凸有致的身体只着一件白绸制成的宽松里衣,缓步走到铜镜前坐下,卸下满头发饰,任青丝倾泻而下铺满香肩。纤长秀美的玉指轻执玉梳,左肩衣领滑下,镜中女子,香肩上赫然露出一瓣殷红落花,将她倾城脱俗的面容变得妖娆而魅惑。淡淡的扫了一眼下颚及手臂上的深重淤痕,那漠不关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物,淡漠到了极致,再转眼望向满地的鲜红碎布,唇角的笑意渐渐的深了起来。 一夜情殇 第二章 赐死
王爷在新婚之夜拂袖离去,新王妃不受宠的传言在第二日一早于辰王府流传开来。
辰王妃梳洗过后,让水月带着她在王府里大致转了一圈。除朝惜苑以外,其它各苑风景怡人,亭台楼阁设计精巧自然,入目之中,犹如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图画,让人有置身梦境之感。后花园,石径盘纡,林木蓊郁,翠竿繁阴,与大片大片盛开的各色鲜花相映成辉,和合天成。片片翠竹中,石阶延伸而上,便是整座王府里最高的位置“待月亭”。
她正欲拾阶而上,却听水月急急阻拦,道:“王妃,那里不能去!王府的规矩,待月亭除非有王爷的命令,否则谁也不能上去。”
她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道:“王府里还有哪儿是不能去的?”
水月想了想,道:“还有王爷的书房。”
书房?!辰王妃思忖间,园子后方传来一阵责骂声,辰王妃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若不是双手叉腰、趾高气昂,或许还可以称之为有几分姿色,她对着跪在地上嘤嘤啼哭的女孩呵斥道:“你这小蹄子,才进王府没几天,就敢跟邢嬷嬷我作对,你活腻了?!你以为你是那个不得宠的新王妃吗?哼!就算是她,不得宠也照样奈何不了我!”
水月听了心里一惊,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变的王妃,准备过去阻止邢嬷嬷却被王妃用手势阻止了她。
辰王妃暗暗奇怪,她在王府里转了一圈,所见之人皆恭敬有礼,按说这辰王府应是规矩颇多,且管教森严才是,又怎会有如此狂妄张扬之人?
地上的女孩发丝散乱,脸颊高高肿起,忙不迭的给妇人磕着头,哽咽道:“芯颜知错了,芯颜不知府里的规矩,冲撞了嬷嬷,求嬷嬷饶了我这一回吧!”
芯颜?辰王妃听到她的名字后心底一震,旋即又恢复过来。
那妇人对于她的磕头求饶置之不理,狠声道:“要是这回饶了你,下回还有谁把嬷嬷我放在眼里!”说着对立在两旁的青衣小侍吩咐道:“你们俩,再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不能说话了为止,要是敢手下留情,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青衣小侍立刻走过去抓住地上已瑟瑟发抖的女孩,对着她肿起的脸颊高高的扬起手掌,那女孩惊恐的睁大水汪汪的清灵大眼,泛着晶莹的泪花,哀求的看着妇人。
“住手!”辰王妃清冷淡漠的嗓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妇人和青衣小侍连忙转头看她,皆是一愣,一身素白纱衣,如墨发丝轻挽,发鬃上一枚银色发簪内敛朴实又不失高贵之气,倾城绝色的面容没有半点儿表情,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降临于世。
水月见他们发愣,忙道:“邢嬷嬷,王妃在此,还不快见礼!”
那妇人与青衣小侍这才反应过来,青衣小侍和地上的女孩连忙跪在一旁,妇人却是一脸不屑的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奴婢邢氏见过王妃,王妃可能是新入府,还不大明白王府的规矩,府里每个园子的下人都有专人管理。”她对着跪在一旁的女孩道:“这个小贱人归奴婢管,既然她犯了错,奴婢就得惩治她,还请王妃莫要插手的好!”
辰王妃心底冷哼一声,看来这些奴才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呢,于是道:“照你这么说,本妃若是想从邢嬷嬷手里要了这丫头,怕是不行了?”
那妇人道:“还请王妃恕罪,若王妃能从王爷那儿讨得指令,奴婢立刻放人。”
水月见她对王妃没半点尊敬,连忙道:“邢嬷嬷,你怎么能这样跟王妃说话!王妃是主子,跟你要个下人哪还需要王爷亲自下令!”
那妇人看也不看她,大声道:“即使是主子,进了王府,也得讲王府的规矩!”
辰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看了那邢嬷嬷半响,才淡淡道:“本妃昨日才进王府,对王府的规矩确实不是很懂。”看邢嬷嬷面现得意之色,继续道:“水月,不知王府里的规矩可有以下犯上这一条?”
水月平静道:“回王妃,有!以下犯上在王府里算是大罪。”
那妇人脸色微变,神情复杂,却大声道:“奴婢可是王爷的奶娘,跟了王爷二十几年,从王宫到王府,可以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王妃要想惩治奴婢,只怕也得王爷……”她突然住了口,睁大双眼看着突然出现在辰王妃身后的南宫晔,面色一片惨白,众人也都屏住呼吸。
辰王妃似没发觉般,轻声道:“哦?!这么说,我这个王妃头衔也就是摆着看的了?”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身后之人。
南宫晔幽深的眼眸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伸手一把揽过她,收回看向妇人的复杂目光转眼似笑非笑的望着辰王妃侧面的优美轮廓,淡然道:“谁说爱妃的头衔是摆着看的?来人,把邢嬷嬷拖出去,乱棍打死,弃尸荒野,要是谁敢帮她埋骨立碑,按同罪处理。”他说话时的神情就像是秋天里被风吹落的叶子一般自然平淡,找不出半点痕迹。
众人皆惊,邢嬷嬷是王爷从王宫里带出来的人,王爷竟为了不受宠的王妃而处置了自己的奶娘,一点情面都不留。转而一叹,王爷何时给谁留过情面呢!看来这王妃也并不是真的失宠!
那邢嬷嬷早已瘫软在地,不可置信的望着南宫晔平淡的面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明白了,即使说了也无用,王爷的命令一旦出口,无可更改。忽然间,她露出了灿烂的笑意,使她的面容看起来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有余。也许,这正是她对于这些年来展现出来的张狂所期待的结果!
南宫晔深深的望了一眼面色无波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的辰王妃,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爱妃可满意了?!”
辰王妃盯着邢嬷嬷被拖走的方向若有所思,南宫晔不会为了她而赐死自己的奶娘,而邢嬷嬷在惊恐过后的那个笑容似解脱般的轻松愉悦。她转头看向深沉的南宫晔,道:“王爷这是何意?明明是王爷下的令,和妾身有何关系?”说完望着地上的女孩,淡淡道:“你叫芯颜?可愿意跟着我?”
见那女孩忙不迭的点头,她又道:“从此刻起,你的名字叫做依颜!”
女孩连忙磕头谢恩。
南宫晔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一夜情殇 第三章 探望
回到朝惜苑,天色已暗了下来。水月帮依颜上完药,辰王妃让她两坐下来一起用膳。
用膳期间,依颜一双清灵大眼直直的盯着她看,眨也不眨一下,连碗里的饭扒光了也不知道,还径直将空空的筷子往嘴里送去。
水月望着痴了一般的依颜,“噗哧”一声,笑起来,打趣道:“依颜,你的筷子被嚼烂了。”
依颜回过神来,面上“腾”地一下,本就红肿的脸蛋红得更厉害了,似是要滴出血来。她对着水月狠狠的瞪了一眼,再偷偷的望向不动声色的王妃。
水月见她脸皮薄,忙收敛笑意,道:“王妃长得太美了,谁看了都会走神儿。”
依颜忙不迭的点头应和。
辰王妃淡淡的笑了笑,放下碗筷。想起白日里逛园子的时候听水月说过王府里除了她和南宫晔,还有两个人算是主子,一个是朝沐苑的琴姬,另一个是朝禾苑的齐澈。
待水月她们将残羹剩饭收拾妥当后,示意她两人坐下,状似无意,道:“闲来无事,不如你们给我说说琴姬和齐澈吧。”
她话音刚落,依颜立刻站了起来,叫道:“我知道琴姬。”速度快得像是怕谁跟她抢似的,引来一阵轻笑,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毕竟才十四岁的年纪,天真活泼好动的心性使她看起来更加的真实。
辰王妃示意她说下去,她连忙道:“琴姬是江南第一琴,王上去年下江南的时候偶然听到她的琴音,十分赞赏,就将她带进了王宫。原本是要封她做妃子的,后来因为王爷也喜欢听琴姬弹琴,所以王上将她赐给了王爷。”
原来南宫晔喜欢听琴!辰王妃唇角弯起,绝色的面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转而语带嘲讽道:“王上对王爷还真是大方,连喜欢的女子都能随便送人!”
依颜没听出画外音,只一个劲儿地点头道:“是啊,王上对王爷可好了,不管什么好东西,都往王府送。那个琴姬,我只见过一次,恩……长得没王妃好看,但她的琴声真的很好听。”说完觉得不对味,好像在拿王妃和琴姬相比,连忙低头道:“王妃,我不是那个意思……”
辰王妃无谓的笑笑,淡淡道:“无妨!坐吧!说说齐澈。”
水月接道:“齐澈是王府的幕僚,他不只才华横溢,而且精通医术,在京都城的风流名仕之中排名第二。只是,他清高倨傲,曾得罪过不少的官员,所以,郁郁不得志,直到遇见王爷。王爷欣赏他的才华,举荐他入朝为官,他却说宁愿一生留在王爷身边,为王爷出谋划策。”
依颜瞪大眼睛,兴致勃勃的问道:“才华横溢,精通医术,才排第二啊!那第一得多厉害?”
“排名第一的是,人称‘去留随意潇洒出尘’的意潇公子,靖国侯之子,他文武双全,风姿绝世,并且……”
依颜迫不及待的问道:“并且什么?”
“并且他曾经三次抗旨,拒绝王上的官职赐封,却一次也没有获罪入狱。”
依颜晃了晃脑袋,惊奇道:“啊?他为什么要抗旨啊?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吗?他抗了旨,那王上又为什么没有治他的罪呢?”
水月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没有人知道原因。听说他和王爷的关系很不一般,可是,他却从没来过咱们王府。”
辰王妃平静淡然的面容闪过一丝诧异和震惊,瞬间便恢复如初,仿佛是午夜自空中划过的流星,消失了就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她转头看了看窗外初现的月色,吩咐道:“水月,准备一碗燕窝粥,我要去书房探望王爷。”
辰王书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外衣的男子慵懒的斜倚在精致而柔软的椅榻上,用手撑着头部,袖口微微滑下,露出如女子般莹白的手腕,慵懒的笑容张扬着邪侫的性感与魅惑,以及那一身属于王者的尊贵气质令他如黑夜中盛放的罂粟般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慵懒的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与他邪侫气质不相符的些许无奈道:“你还是杀了她!其实当年……并不全是她的错。”
南宫晔斜坐于椅子上,双臂随意的搭上扶手,目光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平静道:“是她自己一心求死,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更何况,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戒。”
红衣男子轻叹了一口气,转开话题。
“昨晚的洞房花烛夜过的可好?比起琴姬带给你的感觉如何啊?”他眯起邪魅的桃花眼,放肆的笑道
南宫晔一愣,随后冷声道:“你的女人我不会碰,暗阁的女人我更不屑去碰。”
红衣男子怔了怔,旋即坐起身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道:“你都没碰过?!你……是不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沉声打断。
南宫晔沉着脸,咬牙道。“放心,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红衣男子仿佛松了一口气般,邪魅得笑起来,道:“既然不是,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晔,你该不会是在为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守身如玉吧?啧啧……”
南宫晔气结。他会为一个小女孩守身如玉?笑话!他只是不想和不喜欢的人上床罢了。
这时,外面传来侍卫询问的声音。“你是何人?王爷吩咐过不准外人打扰。”
一个女声应道:“王妃牵挂王爷公务繁忙,担心王爷顾不上自己的身子,特意准备了燕窝粥来探望,麻烦侍卫大哥通禀一声。”
南宫晔皱眉,面色不善,正欲张口喝斥拒绝,却不想红衣男子于他之前开口吩咐道:“让她进来。”他的声音充满着磁性的威严,在侍卫们听来,和南宫晔的没什么区别。 一夜情殇 第四章 目的
辰王妃踏进书房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上挂着的两幅字。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可是,将他们放到一起竟是那样的协和,将沉闷死寂的书房装点出清幽而高雅的韵味。她清冷的眸光紧盯住右边那幅字,绝美的面容露出恍惚的神情,轻盈的步伐变得沉重无比,一步一步,缓缓挪了过去,如玉的指尖抚上那冰凉的字体,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无限哀伤的气息。
南宫晔眯起双眼,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抚过的字体,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闷闷的感觉,为了阻止这样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他沉声问道:“你来本王的书房就是为了欣赏那幅字吗?莫非,爱妃你认识写这幅字的人?”他目光犀利,仿佛能够洞悉世间的一切。
这一句话如惊雷般将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中的她给震得醒过神来,连忙收回手,深深地吸一口气,敛了思绪。再回头时,眸光清冷,浅笑盈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她对着南宫晔,浅笑道:“妾身——是见这幅字写得好,一时有些失态,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才好。”
红衣男子自打她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她,从惊讶到哀伤再到浅笑盈盈,没有漏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直到他转过头见到南宫晔如千年寒冰不化的脸色,不怀好意的笑道:“辰王妃只觉得那一幅字写得好吗?和旁边另一幅比起来如何?”
她仿佛才注意到屋子里除了南宫晔还有另外一个人,连忙笑道:“原来王爷这里还有客人啊,真是抱歉得很,妾身只准备了一碗燕窝粥。”说着看向水月道:“水月,再去准备一碗……”
南宫晔不悦的打断她的话,吩咐道:“不必了!水月,你先下去。”
水月退下后,她不慌不忙的走到南宫晔身边挨着他坐下,完全没有要回答红衣男子提出的那个问题的意思。
红衣男子不禁提醒道:“王妃还未回答……在下提出的问题呢?那两幅字相比较而言,王妃认为哪一幅字更值得欣赏?”
南宫晔不屑道:“一个江湖女子,你还指望她给你说出点名堂来不成!”
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是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拂过面颊,虚无缥缈,想抓也抓不住。清冷的双眸扫过南宫晔俊美面容上丝毫不做掩饰的讥笑唇角,停留在万千风骨的红衣男子邪魅面容之上,再将她的看法娓娓道来:“不同的人对于书法的认知和评价都不尽相同,这两幅字,单就形来讲,都是上上之作。左边的那幅字,笔风酣畅浑厚,笔迹苍劲有力暗含霸气,想必出自沉着冷静久居上位者之手。”
南宫晔讥讽的笑容瞬间消失,再望向她的目光变得犀利无比,使得她如芒刺在背。
可她并不在意,继续道:“而右边那幅字,笔势飘逸随性却又洒脱不羁,想必书写这幅字的定是如仙一般的人物,随意而潇洒,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只可惜,这两幅字都不为妾身所喜。”
屋里的两个男子均是一愣。
南宫晔心底一惊,她不仅一语道出两幅字的笔风精髓,并且明确无误的道出了写字之人的性情与特点。他不禁怀疑,她真的仅仅是一个江湖女子吗?
红衣男子问道:“既然得王妃评价如此之高,那又为何两幅你都不喜欢?”
她淡淡的道:“这两幅字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
红衣男子稍稍坐起身,颇有兴致道:“哦?说说看!”
她优雅的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那两幅字的跟前,沉默片刻后,方道:“共同点就是,写字之人在书写这两幅字的时候,都没有注入自己的感情。所以,在妾身眼里,这两幅字——不过是空有其形罢了。”
红衣男子还未开口,南宫晔冷冷的嗓音已经响起:“你如何肯定,这字不是带着感情而书写?”
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南宫晔,纤手指着左边的那幅字,问道:“敢问王爷,您在写这幅的字的时候,可是满怀激情,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南宫晔嚯地站起身,身影一闪已飘到她面前,修长的五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掐住了她纤长优美的颈项,阴冷的目光仿佛超越了世间的一切利器,向她投射过来,冷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个江湖女子怎么可能懂得这些!”
她仍旧浅笑,艰难的出声:“为何……就不能?……我懂得……还不止这……这些!”
“你来王府到底是什么目的?说!”他厉声喝道。掐住她颈项的五指紧了紧。
她倾城绝色的雪白面容因呼吸不畅很快变成了绛紫色,绝世无双的美丽眸子因身体上的极致痛楚而泛起了湿意,目光倔强的仰望着他,已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而南宫晔望着她倔强的眼中渐渐涌起的晶亮泪意,心中像被什么猛地刺了一下,怔怔地忘了她已经无法开口。
“晔,你在干什么?”红衣男子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大声斥道。
南宫晔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指,退了一大步。心中暗暗奇怪,暗阁是杀手组织,她不可能不会武功。学武之人都会在危险来临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及迅疾的反应能力,可是,她却毫不反抗,即使站在死亡的边缘,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她纤长优美的颈项赫然现出深深的青紫色五指掐痕,昭示着他所犯下的罪恶。她猛地一阵咳嗽,待呼吸渐渐顺畅后,她上前一步,绝色的面容异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人看着心慌,目光中有着诉不尽的忧伤和哀怨,眼中的晶莹泪珠欲落不落,纤细如玉的指尖抚上他的胸口,因喉咙的不适,语气中带着一丝沙哑,幽幽一笑道:“我的目的吗?呵……就在这里!”说完不等他反应,身形一转,白色的纱衣及如墨发丝在空中旋起完美的弧度,翩翩然离去。 一夜情殇 第五章 琴魂
“王妃,您……怎么了?”刚回到朝惜苑,依颜看到她颈项上的青痕,瞪大眼睛,惊叫道。
她走进寝室,对着镜子扫了一眼,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你下去休息吧!”
“王妃……”依颜不明白,王妃从王爷那里回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她更不明白的是,王妃为什么对自己身上的伤毫不关心?不!她不只是不关心,并且是完全漠视的姿态。
“去吧!”
看她不容置疑的眼神,依颜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
直到三日后,她颈项上的痕迹方才消失无踪。这三日,她和南宫晔没有再见面。
夕阳下的后花园。她立在盛开的百花中央一动不动,仰起头定定的望向石阶延伸而上的待月亭,若有所思。橙色的光束透过片片竹林的空隙喷洒而下,打在百花中傲然而立的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像是被光圈包围着的百花仙子,耀眼夺目。
“依颜,你知道这待月亭为何不许人上去吗?”
“不知道。”
“因为,待月亭地势较高,站在那里能洞察王府里的一切,而有些人习惯了俯视别人,不愿意被别人所俯视,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因此对无法掌控的事物心生恐惧。”
依颜偏着脑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依颜听不明白。”
她轻笑道:“我真想上看看呢,也体会一下俯视众生的感觉。”说着就朝着石阶而去。
依颜连忙挥舞着双手,一边跑过去阻拦,一边大声叫道:“王妃,别过去!不能上去!”
她走得很慢,依颜很快就追上了她,先是紧拽着她的衣袖,“咚”得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嘘嘘的急切哀求道:“王妃,您千万……不要上去!听说以前有一个新来的不知道规矩,上了待月亭,被王爷发现,就下令砍掉了那人的双手双脚,还拔了舌头挖了双眼,扒光衣服吊在亭子里十日十夜,那人才断气。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上待月亭了。”
她看着依颜盛满惊恐的双目中尽是乞求担忧的神色,急剧颤抖的娇小身躯紧紧抱住她的手臂,一脸绝不松手的坚决,在她冰冷的心间划过一丝温暖。柔声道:“依颜不用害怕,我不上去就是。”
依颜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一只手仍不忘拽着她的衣角,像是怕她随时改变主意般。
她将依颜扶起来,为她拭去额上惊出的冷汗,微笑道:“我们去别处走走,”
依颜急切的使劲儿点头,连连道:“好啊好啊!”发白的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
两人在王府里随意的走着,精美绝伦的王府景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是美轮美奂,动人心魄。只可惜,她已无心观赏,南宫晔狠辣残酷的手段,对她来说毫不新鲜,值得她深思的是,那待月亭所承载的秘密。
不知不觉中已走到朝沐苑门口,一阵阵清婉悠扬的琴音从朝沐苑传了出来。
她停住脚步,看向身后的依颜一脸沉醉不已的表情,笑道:“这就是琴姬的琴音么?”
依颜回神猛点头,带着希翼的眼神道:“是她!王妃觉得怎么样?很好听吧?”
她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淡然道:“恩,琴声婉转,有如黄莺出谷,似乳燕归巢,这弹琴之人必是经过了许多年的操练。只是……可惜了,虽然琴技娴熟琴音高雅,但若只为愉悦他人,也只能是空有琴音和琴韵,独缺了一丝琴魂。”
依颜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什么是琴魂?”
她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似沉浸在某一段思绪当中,柔声道:“琴魂,琴之魂也。弹琴之人能够不为他人对其琴音之褒贬而所惑,将全部的身心以及情感倾注于指尖之上,赐琴音以灵魂。它需要弹琴之人本身对琴有着深切的热爱,即使身处于繁华喧嚣的街道,依然能进入忘我的境界,奏出美妙无比的音律。”
这一番话尽数传至朝沐苑里听琴的南宫晔耳中,他端着茶杯的手略微晃了一下,心底微怔,原来琴姬缺少的是琴魂么?他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却被她一语道破,暗阁究竟送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来他的身边?倾世的美貌、脱俗的气质、过人的胆色以及对于书法和琴技一针见血的评判,这样的女子是她的王妃,却又偏偏是需要他百般防范的人,暗阁安排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想到此,不由道:“想不到本王的王妃还是个懂琴之人,真是难得!只是不知,爱妃你——是否能弹奏出音、韵、魂俱全的曲子?若不能,就不要随意品评!”南宫晔语带嘲讽,俊美冷酷的面容夹杂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从朝沐苑优雅的步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虽然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却让人觉着那张脸没什么特色,反倒是,腰肢柔软,走起路来婀娜多姿,一步一个风情,叫人印象深刻。此刻她正带着满身的傲气以及满脸的虚假笑意向辰王妃望去,刹那间脸色惊变。
辰王妃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淡笑道:“王爷认为,不会抚琴就不能品评了?即使妾身会抚琴,也断不会因为王爷喜好而操琴!”否则,和这琴声有何分别?!
南宫晔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而他身后的女子却是一愣,大概是想不到会有人敢以如此不屑的姿态跟王爷说话。她对着辰王妃稍稍欠了欠身,算是行礼,娇声道:“琴姬见过王妃!琴姬抚琴多年,还从未听谁说过琴魂。而王妃所说的琴魂之意,琴姬不敢苟同,琴姬以为,琴声本就是为他人所奏,自然要听取他人的评论,如此方能有进步。若不听取他人评论,岂不是固步自封?”
琴姬的话,令南宫晔皱了皱眉,琴魂本就是建立在熟练高超的技法之上,她指的是意境,而琴姬却只取了其中一句话的几个字之意。
辰王妃将目光转向琴姬精致的面容,隐约觉得有些面熟,却又不曾见过。琴姬之言,她也不予反驳,不是知音,勿需论讨。浅笑道:“妾身打扰了王爷的雅兴,很是抱歉,妾身这就告退。”说罢转身就走。
南宫晔大步上前,伸手搂住她的纤腰,俊美的面容露出一抹邪笑,道:“爱妃急什么,本王也有三日未曾见到爱妃,今日既碰上了,不如就让本王送你回朝惜苑。”说着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瞥见琴姬微微发白的面孔,而他微微上扬的唇落在怀中女子光洁如玉的额角,刹那间,唇部传来温润细腻的触感令他的笑容僵在唇边。略微紊乱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她不由得微微一颤。
一夜情殇 第六章 诡异
朝惜苑门口,南宫晔拿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复杂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究,凝视着这个他看不透的女子。她的绝色面容除了面无表情就是浅笑盈盈,仿佛只是习惯一般的笑容,带着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漠疏离,不含任何情绪。她的眼神清冷孤傲,似乎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也激不起她心底丝毫的波澜。她可以当着他的面,笑谈他的书法不带感情,可以随意品评,江南第一琴的琴音没有琴魂,她在面对琴姬的可笑反驳时一笑而过不置可否,她在面对他的质问和几乎带给她死亡的同时,只是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口,说她的目的就在那里。
只可惜,她终归只是他与暗阁之间的一种交易,是怀着别样的目的来到他这里。
南宫晔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用磁性而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是本王没有发觉的?本王真是越来越期待了,我的爱妃!不过,爱妃可要当心,管好自己的脚,千万别走错地方,若是不小心闯了这王府的禁地,本王——可不会念及夫妻之情!”他的声音由魅惑到警告再到冷漠和无情,仿佛一个人在瞬间经历了由温暖和煦的春到冰冷残酷的冬。最后他带着冷酷的笑意潇洒的转身离去,留给她衣袖翻飞所带来的冷厉之风,直扑面颊。
她望着他颀长而坚实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难言滋味。就因为她是以暗阁的身份来到他的身边,所以他对她百般防备。也罢!
深夜,南宫晔躺在书房里间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仿佛心头压着千金重担般,有些喘不上来气。索性披衣起床,走到窗边。看窗外夜黑如墨,无星也无月,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光明的深渊。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发紧。忽然,一丝遥远而飘渺旋律传至耳边,似有若无,似琴非琴,越是想听清却越是听不清,飘渺不定,在这万分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异常的诡异莫测。
他可以肯定,这琴音绝不是出自琴姬之手。自窗口一跃而出,顺着琴音的方向寻去,依靠着自身强大的内力,在漆黑的夜里行走如白昼,但因为要辨别琴音的方向,他走得很慢,最终在离朝惜苑不远的地方,琴音戛然而止,相比较它在黑夜中自然地响起时,这停止却更显得突兀。
回想起那琴音,他竟说不上来是好听还是不好听,只觉有一种魔力,将他一路牵引至此。莫非……
他蓦然惊醒,连忙返回书房,详细的检查一遍,似乎没有动过的痕迹。
第二日,琴声再度响起,比第一日提前了半个时辰,仍然停止在朝惜苑附近。
第三日,他早早便等在朝惜苑附近,可这次琴声刚响起就已断,显然是被人阻止的。
“长风,都问了吗?”南宫晔紧皱眉头,对着他的暗卫首领问道。
“禀王爷,除了王妃,其他人都已经问过了,没有人听到过半夜的琴声,属下……也没听见,而且,属下甚至不知道王爷曾出过这间屋子。”长风愧疚的低头回话。他皮肤略黑,一张天生武者的刀削似的面孔含着恭敬的神色,浑身散发着久居黑暗中人的幽冷气息。
南宫晔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眉头微蹙,面色有些凝重,沉默了半响,方道:“朝惜苑那边可有其它消息?”
“没有,王妃自嫁进王府,未曾与外人联络过,也不曾见她动用武功,所以,属下并不知王妃是否会武。”
“本王探过,她脉象微弱,若不是毫不会武或者身患顽疾,那便是武功之高深不可测。所以,让你的人盯紧些,记住,只盯着就好,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要阻止,只管来汇报就是。”他眸光幽暗,沉声吩咐道。
“属下尊令!”
南宫晔又道:“最近京都城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有就说来听听。”
长风想了想,道:“近两日早晨,有一个戴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出现在圣心湖的栖心亭,每日抚琴一曲。昨日抚琴时赶巧遇上京都城风流名仕排名第三的予舒公子,那予舒公子听闻她的琴音,一时惊为天人,并称她为:‘琴者,当世第一人也’。之后,人们就称她‘圣心琴仙’。她的身边有一个武艺高强的丫鬟,以内力控制湖四周的船只无法靠近十米之内的距离。并且这个神秘女子来历不明,行踪……有些诡异,属下已让人去查她的身份和住处,目前还没有消息。”
南宫晔挑眉,颇有兴趣道:“当世第一人?是那个刑部尚书之子的古予舒作的评价?”
长风应道:“是的!”
南宫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想起父王在世时,曾说过,古尚书之子予舒,虽然只会品评,不会抚琴,却也可称之为封国琴师。想必这古予舒对琴确有些造诣和心得。封国历代的王室都对琴有着超乎常人的热爱,而他小的时候每日都伴着母后伤感而忧郁的琴音入睡,更是对琴有着独特的感情及天赋的异禀。六岁时,他曾用琴音一次次的将独宠凰贵妃的父王引到了母后宫中,父王带着欣喜的目光慢慢变得晦暗难懂。那时候,他不明白原因,终有一日,这琴音为自己和最亲之人招至毁灭之灾时,他才幡然顿悟,从此不再碰琴。只喜欢听琴音。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下了朝,本王也去听听,看看她是否能当得起‘琴者,当世第一人’之美誉。”
一夜情殇 第七章 意潇
圣心湖,和风熏柳,花香怡人,在初晨的阳光映照之下,更是柔光静水,景色雅致。素为文人墨客风流名仕所喜。
最美的当数湖中央的栖心亭,亭四周垂挂着乳白色半透明纱幔,随风起如女子的曼妙舞姿般在空中舞动。清晨薄雾,飞烟飘渺,亭中之景,隐隐约约,似现非现。端坐于亭中的女子,轻纱覆面,一袭素白衣衫,发丝未挽,倾泻于香肩。一双美眸清澈如水,清冷如冰。似能洗涤人世间的一切罪恶与丑陋,似已看透人世间的所有哀伤与悲凉。玉指于琴弦上轻舞,琴声流转开来,宛转悠扬,清新流畅,如浩瀚苍穹,如潺潺流水,如女子在耳边莺莺细语,轻声低喃,妙不可言。
湖面最为精美雅致的画舫之上,南宫晔手持玉杯,凤眼微眯,看向亭中的目光若有所思般。说道:“此琴音果然不凡!若她在,不知又会有何品评。”
“她?她是谁?”南宫晔对面的另一男子一身鲜艳的红色华服,赫然就是那日辰王府书房里的红衣男子。他斜倚窗栏,一贯的慵懒表情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随口问道。
南宫晔自嘲的笑笑,闷声道:“我的王妃。”
红衣男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日的情景,于云淡风轻中惊才绝艳,频临死亡却丝毫不带畏惧之色的美貌女子,心中不由一动,问道:“她还懂琴?”
南宫晔忽然正色道:“不是懂,而是精通!她若会抚琴,定不会比这亭中的女子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红衣男子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道:“她说你的女人弹得琴声空有琴音和琴韵,独缺了一丝琴魂。”
“……!!”红衣男子笑容一僵,转而目露诡异之色,道:“晔,你对她——有兴趣了?”
南宫晔一怔,面色沉了沉,仿佛下定决心般,冷冷道:“一个带着不明目的接近我的女人,我……不感兴趣。”
“既然如此,那——与暗阁的三月之期一过,这个女人就送给我了!我对她——很有兴趣。”红衣男子冲着他邪魅一笑。
南宫晔面色微变,握着玉杯的手抖了抖,酒洒出少许。他稳了稳心神,不悦道:“你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难道那些还不够?”
红衣男子捻起一枚点心,仰起头扔进嘴里,动作优美,一气呵成,自然至极。漫不经心道:“女人,我永远不嫌多。”
南宫晔目光一黯,再次望向亭中,心里一股难言的闷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噎在喉咙,吐不出也咽不下,最终化为一声淡淡的“好”。
这时,一曲已终,湖面一片寂静。
突然,一艘装饰豪华的画舫直冲着亭子快速驶去,一个衣着华丽,身材肥胖的男子,冲着亭中大声喊道:“仙子!”
亭中女子的侍女,皱眉道:“你是谁?”
“我,京都城第四大才子史青是也!”他抬起肥胖的手臂,装模作样的摇着手中的折扇,本应是风流倜傥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显得可笑和滑稽。
侍女道:“我只听说过京都城三大风流名仕,还没听说过第四大才子呢。”她手指着史青左边的那只精致画舫道:“你认识那位公子吗?”
史青顺着侍女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同样手持折扇的华衣男子,可人家却是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不由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礼貌的答道:“在下古予舒。”
予舒公子!众人一听立刻上前打招呼。京都城三大风流名仕,一个清冷淡漠,一个清高倨傲,只有这予舒公子是最易与人相处的一个,他待人温和有礼,虽排名第三却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古予舒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十米开外的亭子里,根本就没心思应付众人。
“古予舒是什么人?”史青见众人都迫不及待的去打招呼,不由问道。他话音刚落众人皆向他投来嘲讽的目光。
“予舒公子你都不知,还敢称才子?那你知道意潇公子吗?”
“意潇公子又是谁?”史青被人嘲笑,面上已有些挂不住,偏头问向身后的跟班。这时众人看他的目光已尽是鄙夷之色。他不由恼怒道:“我要见琴仙,你问我这些做什么?是不是故意为难我?等我娶了仙子,再好好收拾你。”说着回头吩咐道:“你们,快把船靠过去!”接近十米的距离,那侍女双掌往前一推,史青被劲风猛地掀翻在船,四脚朝天,船也在瞬间被退了回去。众人轰然而笑!
亭中女子低目拭琴,神色认真,仿佛只有那琴才是她唯一珍惜的物品,而对于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她从始至终头也未抬,似乎周围的一切皆与她无关。这时,耳边传来如天籁般好听的声音,让她的整个身心微微一颤,琴弦入肉,丝丝疼痛在心底蔓延。
“清琴妙曲,仙姿佳人,世间之美景,当如是。”一叶竹筏自湖边悠悠驶来,竹筏上的白衣男子,发冠未束,如墨发丝随风飞舞。他如仙之姿,既有堪比女子的美貌,又有超越男子的随意潇洒。明明立于众生之中,偏偏让人觉得他已超脱世外。
南宫晔听到声音与红衣男子对望一眼,相互会心一笑,对着身后挥了下手,长风立刻走了出去,大声叫道:“意潇公子!”
众人又是一惊,这就是京都城三大风流名仕之中排名第一的意潇公子冷意潇?!果然是风姿绝世啊!
冷意潇朝长风望了一眼,中间隔着无数的画舫船只,竹筏根本无法过去。
史青一听这就是害他被人取笑的意潇公子,又见他衣着素淡,只乘着竹筏而来,便高昂着大脑袋,鼻孔朝天,不屑道:“你就是意潇公子啊!我当是谁呢,竟然连只画舫都没有,真寒酸!哪儿能跟本公子相提并论!本公子的父亲是当朝左侍郎,本公子的姐姐可是王上的宠妃,谁要是再敢嘲笑本公子,哼,本公子可就不客气了。”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文人雅士,岂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心生惧意!众人看着他,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就这样的人还想成为第四大才子?!真真是可笑。京都城谁人不知意潇公子乃靖国侯的独子,他从不在意这些世俗之物,否则也就不会三拒官职了!
南宫晔听到史青之言,淡淡的扫了红衣男子一眼,见他面色已无笑意,也懒得多言。
冷意潇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跃而起,白衣在空中飘飞,如仙一般飞过众多的船只画舫,跃过了半边湖的距离,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稳稳地落在了长风面前,令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远的距离,他却仿佛在平地上行走一般轻而易举,其轻功之高,可见一斑。
“意潇公子,可否借竹筏一用?”不知何时,亭中女子已站起身走到亭边。
冷意潇虽有些诧异,却只是微微一笑,随意道:“请便。”
南宫晔目光触及女子滴血的指尖,再望向琴弦及白色纱衣上的点点殷红,心中微微一动,想必是她在抚琴时太过投入,以至于伤了自己还不自知。他望着那女子跃上竹筏离去的背影,觉得异常熟悉。
古予舒似才缓过神来,急忙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女子并未回头,竹筏急速离去。就在古予舒眼神黯淡下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清冷嗓音:“如陌。”
如陌,好清冷的名字,如同她的人一样。南宫晔忽然想到了住在朝惜苑至今仍不知名字的女子,像她那样的女子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红衣男子见南宫晔颇有兴趣的眼神,不禁调侃道:“晔,要不要我帮你?”
“不需要!”南宫晔冷冷的拒绝。
冷意潇走进来跟两人打了招呼,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
红衣男子正色道:“意潇,你什么时候才能入朝帮我啊?”他觉得意潇才华横溢,埋没了实在太可惜,因此旧话重提。
“傲,我还是那句话,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入朝为官。”冷意潇微笑中多了些许的忧伤,转开眼看向遥远的方向。
被称为傲的红衣男子正是南宫晔的哥哥,封国之王南宫傲。他双唇紧抿,半晌没再开口说话。每次皆如此,他很想知道理由呢,却又不能拿身份压他,因为,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南宫晔道:“你不给他个理由,他是不会死心的。”
冷意潇敛了笑,认真的望着他们,道:“如果你们真的当我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无论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假如你们一定要一个原因,那么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十二岁那年,我在雪地里躺了三天三夜之后,用自己的鲜血对上苍发的誓言:此生绝不入朝为官!”
十二岁?!南宫晔与南宫傲听过之后,都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南宫傲打破沉闷的气氛,笑道:“意潇,你送给晔的那幅字,有人做了点评,称你的字——空有其形。”
冷意潇愣了下,随即淡淡道:“她说的是对的。”
“不想知道是谁吗?”
冷意潇无所谓的笑了笑。
南宫傲无趣道:“晔,他比你还没劲!至少你还作出了反应,虽然那反应不太好。”
南宫晔此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看到意潇的那幅字时所流露出的悲伤气息,不由道:“意潇,你认识暗阁的人吗?”
冷意潇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南宫晔道:“两年前判相叶恒虽然已经伏法,但他根基颇深,朝堂上仍然有他不少的余党在暗中作祟,前些天,我和暗阁谈了一笔交易,他们在三月之内让叛相余党全部消失,而我则是娶了一个暗阁的女人做我有名无实的王妃,同样是三月之期。而点评之人便是我这个王妃。”
冷意潇轻笑道:“原来你的王妃是这么来的!”
南宫傲道:“一起去王府看看吧?说不准她还认识你呢!”
一夜情殇 第八章 背影
辰王府朝惜苑。
依颜守在辰王妃寝室外边,忧心忡忡道:“水月姐姐,王妃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怎么连着三日都这么晚起床呢,也不让我们进屋。”
水月望了一眼紧闭的门窗,淡淡道:“主子的吩咐我们只管听命就是。”
依颜嘟着唇“哦”了一声,歪着脑袋看水月精神不大好的样子,似乎有心事,便打趣道:“咦!水月姐姐这两日好像气色不大好哦,不会是晚上不睡觉跑到外面玩儿去了吧,嘻嘻……!”朝惜苑下人较少,所以辰王妃给了她两人各自独立的房间。
水月脸色变了变,瞬间又回复自然,道:“只是这两日夜里常常做恶梦,所以精神不太好。”
依颜继续打趣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做恶梦的?”
水月别开脸,轻斥道:“别瞎说!”
依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王妃开门的声音,连忙小跑过去,看她气色还好,便开心道:“王妃,您起来啦?早膳时辰已经过了,我去厨房给您找点吃的来。”说完不等回应,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瞅着依颜消失的背影,她露出一丝舒心的笑容。
梳洗过后,简单吃了点东西。突然想作画,就让依颜准备了笔墨纸砚,去了后花园。
半个时辰后,依颜被南宫晔屏退,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周围发生的变化毫无所知,只全神贯注的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笔下。
南宫晔三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凝视着她无比认真的模样。手起笔落间,动作优雅流畅,只有细致描绘,没有半分犹豫。她低着头,优美的侧脸轮廓,隐约带着浅淡却真实的笑意,如墨般柔软发丝滑落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极致黑亮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摸。
三人皆一阵恍惚,心思各异。却都没有做声,直到她停笔,露出会心一笑。
冷意潇注视着她的侧脸轮廓以及认真的表情,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南宫傲噙着兴味的笑容,率先走了过去。调笑道:“王妃可真是让我……对江湖女子刮目相看!不仅精通书法琴艺,甚至连作画的表情都让人惊艳不已!”
听到声音,她回眸嫣然一笑,那笑容如黑夜中盛放的灿烂烟火,如天边明亮的朝霞。却在目光触及意潇时,手控制不住得抖了一抖,撞上指边的墨砚,溅出少许墨汁在画的一角。
南宫晔心中一动,他见过她的浅笑淡笑讥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明媚的笑容,同时,也没错过她随之而来一闪而逝的惊愕。
“正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不过,王妃以后还是……尽量少笑的好,不然这世间的女子岂不是都没法再看了!”南宫傲从她的笑容里回过神来,笑侃。却在目光触及那幅画时,身子僵了僵,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以为,她画的会是园中之景,没想到竟是……!他回头望了眼南宫晔,目光说不出的复杂难明。
南宫晔感受到他的目光,快步上前,只一眼,便怔在当场。
她画的是——一个少年纵马奔腾离去的背影,发丝飘扬,衣袂翻飞,仿佛天地苍茫之间只此一人。凛然之姿,带着一丝萧瑟苍凉的味道,绝尘而去。那少年——是他!即使不记得画中的那件衣袍,也依然能肯定,那就是十年前——他的背影。
“……!”南宫晔张了张口,却发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她十年前见过他?可十年前见过他的人太多了!能在十年后如此清晰的记得他的背影并描绘得栩栩如生,她绝对是——唯一的一个!十年来,他爱慕者众多,无一不是为了他滔天的权势地位以及王族的高贵血统或者俊美不凡的外表,他对此嗤之以鼻。而眼前的她,却用这样的一幅画,来告诉他,她懂他!
她浅浅一笑,又回复了从前的清冷和淡然,对着冷意潇,看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位便是书房另外一幅字的作者吧?”
冷意潇微愣之后,不禁赞叹道:“王妃好眼力!竟能见字识人,令意潇佩服不已!”
她自嘲的笑笑,低喃道:“见字识人?!”或许可以,但对他却不是!掩藏在衣袖里紧握成拳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熟悉的痛感蔓延开来,令她唇边的笑意愈深愈显得凄凉,最后再回归平静淡然的浅笑。
南宫傲早已恢复一贯的慵懒邪魅,道:“王妃琴、书、画都如此精通,想必“棋”也不差吧?不如,也一同让我们见识一下!……晔,我很期待你能被人打败呢!”南宫晔棋艺精湛,至今未逢敌手,而他屡战屡败,只能寄希望于他人。他期待着这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再给他一惊喜。
南宫晔望着她,目光灼灼,隐有期待。
而冷意潇只淡淡的看她扫了一眼袖口的方向,随即听她淡然道:“很抱歉,要让各位失望了!对于棋,妾身只略懂一二,不敢在各位高人面前献丑。”她对着南宫晔微微福礼道“王爷,妾身有些累了,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妾身先告退!”说罢拿起那幅少年背影图准备离去。一转身,风扬起她的长发,拂过南宫晔俊美的脸庞,柔软光滑的触感竟令他心底一震,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在碰到她的如墨发丝时,似忽然间清醒过来,及时收了手。
南宫傲有些不悦,以她冰雪聪明,不会猜不到他的身份,可她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贵为一国之王,即使抛去身份,他也是能吸引无数女子眼光的邪魅男子,为何对她却不起作用呢?他不禁有些气闷。
“爱妃且慢!”南宫晔叫住她,从她手中抽走那幅少年背影图,端详着笑道:“爱妃这幅画……不是为本王画的么?”
她淡淡道:“闲来无事,随意之作。王爷若喜欢,就送与王爷便是!”
南宫晔笑容僵住,原来她只是闲来无事随意画着玩儿的,竟是他自作多情了吗?!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闷闷的感觉,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她临离去前,问了一句:“王爷可曾听过……嗜血魔音?”问完之后不等回应,头也不回的离去。
嗜血魔音?!南宫晔心头一震,她竟然……!
一夜情殇 第九章 魔音
“嗜血魔音是什么?”南宫傲见他二人皆面色凝重,便皱眉疑惑道。
南宫晔凝视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沉声道:“令江湖人谈之色变,可以使人在一段时间内失去知觉的琴音!”
南宫傲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朝政上,江湖之事从不过问,如今听闻,不禁骇然道:“竟还有这种琴音?那她……问你这个做什么?难道,这琴音在你府里出现了?”
南宫晔点了点头,道:“是!接连三日!我都听到了那魔音,只是第三日也就是昨夜,不知为何,琴音刚刚响起就已经断了。”
“幸好断了,否则今日你府上的人恐怕都已成了傀儡,任人操控!”冷意潇的这一句话令南宫晔二人心中一惊,他继续道:“我曾在一本古老的笔迹里看到过对于‘嗜血魔音’的讲述。这种融入了极阴之内力再以特殊手法奏出来的魔音非常霸道,初两次听闻,除了使人丧失知觉外并无不妥,但三次之后,却会令人失去心智,成为任人操纵的木偶和傀儡!”
南宫晔手握成拳,心有余惊。他只是早年略微听人提起过,但仗着自己神功护体,也没太放在心上,想不到竟如此厉害么!
南宫傲疑惑道:“既然能让人失去知觉,为何晔能听见?”
南宫晔沉声道:“有三大神功,在修练至第七重以后,就可以不受‘嗜血魔音’的控制!三大神功之首名为烈焰,传闻习烈焰九重可称霸江湖!两年前,一个人称“烈焰残歌”的年轻男子用此功灭了曾猖獗一时的嗜血楼,随后神秘消失。而嗜血魔音便是嗜血楼的镇楼之功,想不到消失了两年,如今再现,竟是本王王府!”顿了顿接着道:“另一神功名为煦和,此神功可以在人无妨备之时封锁其内力,为金国皇室所有,唯历代继承人方可修习。而最后一种神功便是你我所修之枯寒,因此,魔音对我——不起作用!”
南宫傲惊道:“你竟已修至第七重了!”
“不,是第八重!”
南宫傲怔怔的望着他,心中暗叹,他果然是武学奇才,历代先人倾尽一生之力也才达到第七重而已。
南宫晔道:“当长风告诉我,其他人都没听到那琴音时,我就怀疑那便是嗜血魔音。只是,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听到,想不到她……竟然也听到了!”
南宫傲道:“这么说,她也是身怀神功之人?并且已修炼至第七重往上?晔,你这王妃,可真是……让人惊叹不止啊!”
南宫晔的面色越发的凝重,往前踱了几步,怔怔的望向待月亭。半响方道:“不会,另外两大神功同我们所修之枯寒一样,其首要条件,便是男子之身!”所以,她能听到那魔音才更让他惊讶。
三人皆沉默下来,各有心事!
接近午膳时辰,冷意潇称有事在身告辞离去。南宫晔应南宫傲的要求命人叫来琴姬和辰王妃一同用膳。
琴姬听说王爷叫她去朝翔苑用膳,心中雀跃不已,速速打扮了一番,照了照镜子,才满意的出门。只见她内着亮橙色低领衣裙,外罩淡黄轻纱,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好不诱人!发鬃高高盘起,几只华美的发簪步摇错落有致,使她看起来华贵不可言。她眉间含情,目带期满,柳腰轻摆,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辰王妃,一身素白衣裙,如墨发丝轻挽,发鬃上一只碧玉簪内敛朴实又不失高贵之气,绝美的面容淡然无波。她眸光清冷,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南宫晔身旁坐下,举手投足间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绝世风华。
而琴姬在见到南宫傲时,怔愣半响才回过神来,慌忙跪下行礼:“琴姬拜见王上!”声音柔媚入骨,面容上的喜色顿时消失无踪,换上楚楚动人的哀戚之色。
南宫傲将身子靠向椅背,慵懒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目光看向辰王妃。
辰王妃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揭穿,避无可避也只好跟着行礼。
“王妃为何叹气?莫非……王妃觉得向孤行礼,是委屈了你不成?”南宫傲顿感不悦,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凌厉和威严。
琴姬向她投来一个看戏的眼神,心里正幸灾乐祸,却听她平静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在叹自身愚钝,相见多次,竟没看出王上的身份,才多有冒犯。”
“不知者无罪!孤不怪罪你就是!……王妃请起吧。”南宫傲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邪魅的面容露出一丝兴味的笑容,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低头凑近她耳边,邪魅的唇瓣几乎贴上她小巧精致的耳廓,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说没看出孤的身份?恐怕不见得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带来丝丝酥痒之感,令她绝美的脸庞不由得浮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微愣之后,不着痕迹的将手臂从他手心中抽走。
南宫晔脸色沉了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却没有任何动作,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发一言。
琴姬的脸色已难看至极,暗道:连王上也看上她了么?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悔意,虽然王上后宫佳丽三千,她得不到太多的宠爱,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王爷连碰都不碰她一下,更不可能对她生情了。
南宫傲这才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琴姬,曼声道:“琴姬来王府的这些日子,过的可好啊?”
琴姬张了张口,道:“琴姬……过的挺好,谢王上关心!”嘴里说还好,语气中却带着数不尽的委屈,任谁也听得出来。南宫晔扫了她一眼,没做声。
南宫傲目含嘲讽,邪魅的面容遽然变冷,沉声道:“那就好!可别辜负了孤的一番……成全之意。起身入座吧!”
琴姬身子抖了抖,连忙应声站了起来,犹豫着坐到最下首的位置。
不一会儿,下人将为他们准备的午膳一一端了上来。只八菜一汤,都是最为平常的菜色。这相对于他尊贵的王室身份,又是招待当今的王上,则显得过于简单。
南宫傲笑道:“王弟,这知情人见了,定赞你生性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可这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当作是孤亏待了你,暗中责骂于孤。”他除了多扔了些政务与王弟,其它方面可是没话说的。
南宫晔淡淡道:“臣弟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至于王兄是否亏待于臣弟,臣弟心里明白就好,王兄又何必在意他人是否明白。”
南宫傲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席间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午膳过后,南宫傲独自去了后花园,刚到竹林,琴姬便追了上来,看看周围没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南宫傲的身后,哀戚的叫道:“王上!”
一夜情殇 第十章 血衣
南宫傲嘲讽道:“琴姬不陪着辰王,跑到孤这里来做什么?”
琴姬跪着挪了过去,精致的面孔已是梨花带雨,叫人生怜。凄声道:“王上,请您带我回王宫吧,琴姬愿意一生一世跟着王上,永不离开。”
南宫傲面色剧冷,道:“你想回到孤的身边?你不是嫌孤身边的美人太多,自愿来辰王府的吗?怎么?你后悔了?”
琴姬使劲儿的点头,急切道:“是的,琴姬后悔了,因为琴姬现在才发觉,在琴姬的心里,最爱的人始终是王上。”
“你说你爱孤?哈哈……”南宫傲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性感的唇边挂着残酷的冷笑,道:“琴姬,你把孤当成傻瓜了吗?孤是这封国之王,你以为孤真的会在乎一个女人?哈哈……孤,之所以成全了你,将你赐给辰王,是因为孤比任何人更了解孤的王弟,他是绝不会碰……孤碰过的女人,而你,从选择离开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你这一生,只能孤独终老,永远别想得到男人的疼爱。”
琴姬听着这冷酷无情的声音,瘫软在地。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爱她而成全了她,甚至还一度为此骄傲自豪,原来……竟是如此!可是,她不甘心!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腿,恳求道:“王上,是琴姬错了,请您原谅琴姬这一回吧,我真的是爱您的啊!”
南宫傲嫌恶的看着她,飞起一脚,将她踹向一旁,冷冷道:“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你这样的女子,孤的后宫多得是,孤看都看烦了。听说,辰王妃对你的琴音评价为:空有琴音却没有琴魂?孤现在想来,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这江南第一琴,没有了琴音,还有什么资格请求回到孤的身边?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好享受孤赐给你的惩罚吧!哈哈哈……”南宫晔大笑着绝然离去。留下琴姬浑身颤抖着恨恨道:“辰—王—妃!”
春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朝惜苑略显简陋的寝室,辰王妃安静的坐在窗边,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依颜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她不由叹道:无忧无虑,真好!但愿她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永远不要经历人世间的背叛与凄凉!只可惜……
依颜凑过来,拉着她的手臂,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道:“王妃,您闷不闷,我陪您出去走走好不好?听说朝忆苑里边开了好多没见过的小花,特别漂亮呢。”
她见依颜一脸兴奋,便笑道:“是你想去了吧?”顿了顿,道:“朝忆苑?怎么没听说过?”
依颜想了想,道:“奴婢以前也没听过,刚才……她们对我说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王府里还有一个朝忆苑,好像在很偏僻的地方。”
偏僻的地方?她忽然来了兴致,道:“走,瞧瞧去!”
依颜带着她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偏僻荒凉的院落,高挂门头的牌匾已经陈旧不堪,与同样陈旧的大门一同被半遮半掩在爬满墙头的蔓藤之中,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王府边缘的院墙。朝忆苑?!辰王府怎会有如此荒凉的园子?偏僻而隐蔽,是被人遗忘还是刻意而为?
见依颜四处张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她微微沉了沉目光,缓声道:“依颜,你在望什么?你还约了别人吗?”
依颜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连忙道:“没有没有,奴婢就是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想找人问问这里边能不能进去。”
她表情不变,语气中满含兴味,道:“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说罢伸手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子随风飘摇的小花和迎风抖动的绿草,似无人修剪般,长势蓬勃。
“……好漂亮啊!”依颜瞪着清灵的大眼,惊叹。
她顺着中间的石板路缓缓走了进去,不大的院子,很干净,却没有半点人气,似多年无人居住般。绕过长长的走廊,里间的屋子窗户紧闭,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伴随着空气中寥寥升起的烟雾,飘渺而诡异。屋里的摆设比她居住的朝惜苑更加简单,显得空荡无比,为数不多的家具面漆脱落,显得斑驳陈旧,却没有一丝浮土,显然每日都有人过来打扫。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既然无人居住,为何还如此重视,既然重视,为何又放任所有的一切腐朽陈旧而置之不理?
“王妃,这屋子好奇怪啊,怎么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依颜回头望着不知何时已自动关上的门,心生恐惧道。连忙跑到辰王妃身后,紧紧拉着她的衣袖,生怕辰王妃会突然消失只留下她一人在这诡异的房间。突然,目光被床上放置的异常精致的硕大银盒吸引,立刻忘了恐惧,上前观望,忍不住一时的好奇,将精致的盒盖掀了开来。
顿时,“啊——!”的一声惊叫,依颜杏眼圆瞪,满是惊惧的神色,嘴巴张大,许久都忘了合上,脚步踉跄大退,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辰王妃闻声上前,只见银色的盒子里平放着一件血色白衣,大片大片已呈黑褐色的血迹,昭示着此衣年头已久。她双手提起血衣,见衣身上数不清的一条条细长裂口像是穿在身上时被鞭子猛力抽裂的痕迹,便能想象到当初衣服的主人是何等的凄惨。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身后传来阴狠而幽冷的声音:“是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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