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梅花飘香
须臾之间,又是一年。当我端坐在时光的摩崖石上,看那些青春以一列军队的形式渐行渐远,徒兴感叹,却在片刻间已是意兴阑珊。是怎样的开始一点也不重要,曲终后我还记得你的笑容,隔着遥远的时空依然可以暖我以今日梦境。
淡蓝瓶里的花朵无声的开落了一季又一季,寂静欢喜,寂静惆怅。及至这一季是白色的插梅,不显目亦不招摇,像极了窗外翻飞的如棱雪花,像所有素净从容的青春,像我初遇时的你。那样的白色,即便盯着它看很久,也不会有丝毫倦怠,丝毫寒意。不经意间,身畔却早已是清芬四溢。
斟一杯茶,看一场戏,时光便从指缝间悄无声息的溜走。留得下么?自然是留不下,那么不如记住。
这一年的春天,行走于无边的城。雨水泛滥,寒意入侵,打浆了半部青春。由北向南,我在规划一场叛逃。却是那样平常的旅途,平常的问候,在一刹间拉我回轨道。
也是在这个三月,我与一人长久的交谈。心焦不已的问道“请告诉我,骨癌的结果会是怎样?”换回一声惊诧的问句。我说,不,是一部小说里的主角,我焦急是因为急于知晓故事的结局。不忍告诉任何人,这样的一个故事,便是我在这一季里唯一的坚持。每天花一半的时间来叙述它,却照例无法书写它的结尾。
直到某一天,重新遇见那个男孩子。隔着一个屏幕他问我好不好,问故事里的人们好不好。我说,删了,重写,或者就此不写。他在沉默了很久后说,别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容易不快乐。与其写一个悲怆的故事,不与开心的继续简单的生活。我说,是。片刻后我又说,谢谢你。
自是无法交付予编辑,可是我的心一直透明的闪耀在这年的日光之下。离梦想一步之遥的时候,我才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梦想。活在当下,顺着未完成的故事无限延伸才是最为美好的事。
那个故事至今留存在我的文档里。没有删减,也没有更改,只是差一个结局。
因为我隐隐记得有人告诉过我,最好的结局是开放式的,因为尚有无限可能,经年之后当你再度回首时,结局已自见分晓。
盛夏是一曲雄浑的离歌。整个学校不得志亦不适应,离开是一种必然,我并不留恋丝毫。拍毕业照时迟到,吃散伙饭时早退,那个集体、那些喧嚣是他们的。而我只是生性凉薄的人,冷眼旁观着这一曲浮世绘,猜想曲终人散后的天涯陌路。
直到最后一日,在夕阳西下时清理出最后一批行李。相处数年的室友在远远的地方向我挥手,朝我走来。微微笑,欢欢喜,她们说请让我们陪你一起,一起等下去。伸出手来,拉在一起。
此前的年月里,我与她们之间隔膜渐成。在外界的传言中,115宿舍不是7个人,而是1+6。很多的时候,但我站在图书馆的扶栏旁看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会不自觉的流下泪来。当一个人与一个集体背道而驰时,不论缘由如何,她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个校园里,在校园以外的地方,也许不曾稀缺过朋友。可,依然无可避免这遗憾以风湿的形势渗入每一寸肌骨。我沉默以对,那些喧嚣、那些诘问,于是渐行渐远,直到再无法回头。可是,最后的时刻,我们拥抱在了一起,互道珍重,互祝前程。
那一瞬我用背影来看天空,风和云朵都开始抒情与写意起来。
秋季短暂到可以一言以蔽之。当时光细碎到无法捕捉到阳光留在屋檐上的影子时,一天或一年,三分钟或三个月便没有丝毫的区别。
熬夜看电影,看偶遇的文字片段,第二日仍可精神抖擞的出门去。小我半月的表妹说,姐姐,你简直不是人。那是什么?成神了。睡眠是一件奢侈的事,小落在凌晨两点半告诉我,我不敢睡,因为害怕梦见什么。我说,我也不敢睡,因为害怕梦不见什么。
那些梦境曾是支撑着我继续前行下去的全部动力,可是是从那一天起它突然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
依旧是那样白色的街道,可是在转弯的地方再也没有了以后。转换进了别的镜头。或者只是酣然一觉,醒后被无边的空虚所笼罩。
梦被遗忘在成长的途中,或是搁浅,或遗忘。我不自知亦无从旁知。
碧落见霞天!云碧何时落,霞天却自现.
落雪的季节里无数的候鸟在自北向南的迁徙,我穿梭其中,方向却是相反的。没有人会问是否愿意,一如那些候鸟被裹挟着前进。
故事早已被埋进历史的扉页,葬入记忆的河床。永生,永生,在尘世的某一个角落里安静的永生。即便再次旧地重游,却也无法将它们一一拾拣而起。
这城市里到处都是相似的建筑,半年前在我眼前消失的那栋小阁楼,如今已是直逼云霄的写字塔。而此刻,我站在楼下,却不由的想起旧日阳台上的那一抹嫣红。
一季季的花事交错更迭,你方唱罢我登场。时间的长河里我们都不过是蜉蝣生物,用有限的生命谱写一曲如歌的行板,或清丽或浓烈。且铭记,且酩酊。
恍惚中看见那支莹白的梅,像具有了生命一般朝我走来。从去岁走向今年,踏过四季,越过尘嚣,一直鲜活如初的存放在记忆里。
最美好的事不是与你在一起,而是我们一直活在彼此的记忆里。鲜活,如初。 收藏 写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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