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北方
传说,在北方的天空里,有一种寂寞而倔强的精灵,总在飘浮;在某一个安静的夜里,在某一个安静凡人的窗前。当人安静的时候,她便会降临。
倔强和安静,会荡然于黑色的星空下。
有时候,黑夜会持续很久,很久。
翘首以待的沉默里,黎明总是未降临。
01
小茗进宿舍的时候,我还未从一个人的呓语里走出。她的脚步很轻快,比她灿烂的表情还轻快。
我凝望着北方时,天气似乎更加寒冷了。
我是要和小茗告别的,我是要和所有的我最爱的室友告别的。
而此刻,我只是凝望着。在最北方的天空下,那闪烁不停的星辰。
北方永远显得那么的安静,安静的天空里,没有滚滚浮动的,那种像南方天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浓云。
我离开时,室友们安静的表情亦如此刻的天空。北方静静,北方人的心也是静的。尽管,我知道,这静静里有很多的不舍。但,我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倔强地走着,走着。回望着,呆立在宿舍门口的几个不舍的眼神。
我相信,所有曾经最美好最纯洁的友谊,所有关于分别时的祝愿,也都是美好的。我不得不走,我也相信,那深深的祝福都在不言中。我知道,她们也是这样的相信。
再最后一次的回望,曾经最美丽的天空;再最后一次祝愿,那栋古老宿舍楼下的好朋友们。
拜别这所有的最后一次,我将离开这座美丽的学校和城市。在转身的瞬间,我的眼泪在说,这也是我在悄悄地拜别自己短暂的青春。
02
北方的另一座B城市,是我将奔赴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很大的让人可以轻易迷失自己的城市。
安静与否,我不知道。我只是初来咋到的过客而已。所有关于我前世今生的风云记忆只要是被映衬到这城市的荒芜里,都会变的飘缈,不定。
只是,兴在这里,我最爱的兴在这里!我顽强地坚持并认为,我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为了实现这个想法,我什么都可以抛弃。
春天的B市,有很多的杨树和柳树。漫天飞舞的叶子和柳絮狂妄地遮盖着一切,它们像是有某种抗拒外者的野蛮一样。
兴是从不让我出门的,他只让我呆在房间里。他说,北方城市的春天有太多的风沙,会把她爱的姑娘弄得不漂亮!
风沙与叶子一齐飞舞,在窗台上,我时常打扫出了厚厚的叶子和沙尘的混合物。它们很湿很重,我整理不动它们。兴下班时,总会第一时间弄掉它们,把窗台整理干净。
有风的夜里,我们时常倚在窗台前,任厅内的一只蜡烛随微风轻摇。在晃动的风和影子里,我会靠在兴的肩膀上,听窗外沙沙不停的声响,那是只属于我们俩的音乐。
B市没有安静的夜,从来都没有;B市的夜,也是安静不下来的。车水马龙的霓红是不灭的。更多的时候,我们窗前的霓红也是不断绝的。兴会在那霓红的七彩里吻我,那是很甜的吻,沁人心脾。
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展开了那张被我收在旅行袋内的校友照片。他给了我一个希望,他说要带我回到那个熟悉的c市,他会陪我去看那座城市的夜色。
兴的许诺,就像这B市春色中的柳叶,给我温柔心安的感觉。柳叶拂窗的时候,就再没有那烦人的风沙和落叶了。绿色萦绕在我们的窗前,兴不在的白天,我依旧倔强而开心的渡过。
兴说过,白天的B市是安静的。我同意这话,至少,在我们的房间里是的。那是幸福的安静。
03
再回c市的时候,是在一个有阳光的午后,有兴陪着我。
C市,是没有春天的,也没有季节;所有关于季节的词汇在这里都可以被归纳为“冬天”,“永恒的冬天”!
兴是在午夜陪我去的学校,午夜的C市,居然又下起熟悉的雪来。兴替我围上了围巾,我很意外的是,他自己也突然地围了条。我终于是知道,那本就是他精心准备的情侣围巾。
午夜之后,雪停了。夜色悄然变深,只有点点淡淡的亮光挂在城市的一角,不是星辰,更没有月色。
我没有联系那些好朋友,我没有打扰她们。但,远眺着那栋宿舍楼时,我还是流下了眼泪。
兴将我拥入怀里,我并不觉得冷。我甚至认为,自己的眼泪也是热呼地滴在手掌上。
c市,学校,依旧是那么的安静熟悉。然而,在这个熟悉的夜里,我再也不是那个痴痴看星空的女孩了!与学校相关的记忆,就这样的远逝:被一个我深爱的男人代替,我不后悔。
那个黑夜,持续了好久好久。我记得,兴拥抱着我也是很久。兴的家是在这座城市,我从遥远的南国而来,最初该停留的也是这座城市。可是,只有现在,我才觉得,原来,我还可以这么亲近的拥抱这座城市。
沉浸在兴温暖的怀里,即使外面是永远的寒冬,我也不怕。城市里的雪花,和梦一样的轻,也和梦一样的安静。
兴的家是在一个有湖水环绕的林畔,那风景可以和南国里的任何一座城市相娉美。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正值湖湾里最美的时候。
湖水荡漾处皆蔓烁着芦花,枯死的苇叶勾勒着淡黄儒雅的意境,满是鲜活满是张扬地包围着兴他家里的几栋房子。苇叶末梢低垂着,很有弧线的阵阵排开,优美的姿势纯然地变成了幅幅动静分明的写意画。
兴是水上划船的高手,他撑着一艘古朴的行船拉上我,在苇叶丛中穿梭,驶向湖水的中央。美丽的c市冬景,就恍如流过我们身旁的片片苇叶。从不同的角度与心情里闪烁着同一种晶莹的光,不曾老去。
北方C市的快乐生活结束的很急,因为,我没有很好的和兴的爸妈相处。兴说,他爸妈嫌弃我脾气太倔。而,我远在南方城市的爸妈也是在此时催促我回家的。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了,他们曾经最挚爱和乖巧的女儿,已经辍学,飞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兴听了我的意思,离开了C市。我们又一次踏上了,那充满迷离与幻想的B市,依旧,是在北方。
04
搁浅的季节,搁浅的时光;那些与我相关的,看似美好的;那些不属于我的,却浪费我经历的;那些子虚乌有的,青春,总是,在别逝中!
远离北方一点,我也就彻底告别了那座曾经承载我短暂青春的城市。
回到B市的空闲里,在兴的房间中发霉。我渐渐的就真的认为,那些属于我的青春,的确是子虚乌有的。
B市的春天早已过去,我在屋子里就已经知道了,属于B市的这个季节,叫做“秋”!
兴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忙,一天比一天忙的晚!
B市的白天,带有秋色的枯萎柳树,飘荡在窗前,那是我经常观望的风景;而夜晚,却被满是酒气的兴给占有了。他时常是带着醉意回家的,迷糊不清的呓语,一天比一天严重。
B市的白天,一天比一天安静和清洁。可属于我和兴的夜晚却一天比一天的烦闷,躁热和猜疑充斥其中。兴的变化让我吃惊,更让我内心冰凉。
对这个房间,我是越来越熟悉;可对于兴,我却越来越感到陌生。兴的呓语让我感觉,有些我们曾经珍惜过的东西,正在被忘记,正在被遗弃。
矛盾的总爆发,是在一个午夜。那天,兴并没有喝酒,他是清醒的下班回家的,也是清醒的和我说话。他说自己要过新的生活,但不是和我一起。他要分手,然后去和另外一个他爸妈中意的女孩结婚,生活……
兴是带着眼泪对我说完这一切的,只是,他平静的也很快。只有我,死死地抱着他不放,哭诉着,不要分手,不要分手。
兴的离开是必然的,我终于还是抓不住他。我是在一个安静的早上起床时才发现他的不辞而别的,他唯一留给我的就只有一封简短的信,信封里装着半截枯萎的芦花。他前去的,就是在北方的C市。
我一个人,呆坐在床头,看完了信,然后哭泣了很久,很久。直到午后斜射进窗台的阳光把我从悲伤里唤醒,我才蓦然醒悟,兴已经永远的抛弃我走开了,此刻,我又是孤单一人!
晚秋的阳光是枯黄的,很像那芦花的颜色。我抬头望去,连窗台下的柳枝,好像也变成了枯黄色。
那个黄昏,我一个人漫步在房屋下不宽的街道上,恍惚的像行尸走肉般木呐。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只是静静地仰望着北方的天空。想落泪,眼角却什么也流不出来。
05
以前,我总觉得B市不够安静。可现在,我倒认为,它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死气沉沉。我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种绝境,准备悄然离开。
当初,我是一个人来到B市;是不是就注定了我仍将是一个人回去呢?我在心里孤苦地呐喊着:所有的一切,是这样吗?
火车南下的时候,我仍旧是在车厢的座位上发着呆。有一对陌生的情侣在我对面的座位上亲呢着,我漠然地瞟了他们一眼,内心又止不住的伤感着。我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呢喃声了,我感觉,他们正在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很希望那样。
望着车窗外的天空,我又糊涂地想到了半年前的春天。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一个人奔赴B市的情景。那已经算是遥远而寂寂静的前尘旧事了,我想。
春天与青春一起被迎来,青春与秋天一道,却不被收获。春天,是有希望的;秋天,却不是。收获的希望,因为被遗失,连青春也找不到应该搁放的位置。所有关于季节的描叙,还有感情,都是在静静消失……
我泯了泯滴落在嘴角的泪珠,甩了下干枯的头发,又一次向外探着脑袋,我想看窗外的风景。
我倔强地扭着头,回望着车窗外某一角的天空。却看到了反射在车窗玻璃上,那一张倔强的脸。
但我感觉的到,就是在那车窗玻璃处某一角的天空下:
--那里是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家乡;
那里也将是我此生眷恋的地方;
那遥远而静静的北方…… 顶~~~~~~~~~ 文章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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